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堂妹家的饭馆在乡里最大的集市上，在乡政府旁边，听说生意很好，随时都有客人。 村里去赶集比较远，要爬上后山长长的陡坡，继续上坡，穿过几个村子，依山而上到达山顶，才能到集市。 我还小，走不动，不能去赶集。我总是站在村口，眼巴巴地等着我妈回来。 有一天，我妈带我去赶集，这是我第一次去赶集，到了集市，我紧紧拉着我妈的手，不敢放开。 集市上，我哥到处跑，时不时跑回来要点钱，我好羡慕我哥，不会迷路。 我的眼前全是大腿，密密麻麻的，除了晃动的大腿，我什么也看不到，不知道路在哪里。 中午了，我饿了，我妈牵着我走到一个红色大门的饭馆，让我站在门口，她进去了好一会儿。 我妈出来时，二伯母也跟着出来了，她一手拿着碗，一手拿着一双筷子。走近我，拉着脸，一脸不高兴地把碗筷推到我眼前。 我看着我妈，“阿囡，吃，伯母知道你第一次来赶集，特意给你煮了一碗米线”我妈笑着说。 我小心地接过碗筷，白花花的米线，飘着一点油花，我尝了一口，有点盐味。没有奶奶煮的好吃，没有作料，也没有肉沫，难道街上卖的米线都是这样的吗？ 我站在门口吃完了，妈妈把碗筷收进去，我踮起脚，想看看饭馆里面的模样，我妈出来拉着我快步走。 “妈妈，里面有很多人吃饭吗？有很多桌子板凳吗？”我小跑着跟上。 “阿囡，我们以后再也不来这里吃了，妈妈拿钱给你买好吃的，好吗？别的不要问了。”妈妈很不高兴，我就不问了。 回到家，爸爸妈妈吵架了，爸爸气鼓鼓的，怪我妈不该带我去饭馆讨米线吃。 “我想着阿囡第一次去赶集，她二伯母好歹会意思意思一下，怎么也没想到，她只是盐水煮了一碗米线呀。”我妈红着脸辩解。 看来堂妹家的饭馆去不得。 堂妹家门口拴着两条大狼狗，二伯父天天给大狼狗喂肉，大人说吃肉的狗，会咬人，堂妹家的狗会咬人。 村民为了避开她家的狗，总是绕路走。大狼狗看到人经过，总是眼神凶恶地又吼又叫，骇人。 有一天，奶奶叫我去菜地里割韭菜，我割好了，拿着韭菜，低着头，快步走，奶奶说要韭菜炒鸡蛋，我得赶紧送回去。 汪，一条大狗突然扑上我后背，我怎么走到堂妹家门口了？ 我无意识地抄近路了，堂妹家的大狼狗听说会咬人，我吓得大声哭。 大狼狗站起来和我一样高，它的口水滴进我脖子里，我拼命挣扎，它一口咬住我屁股。 附近的几个大人听见狗叫我哭，拿着棍棒跑过来打狗，把我从狗嘴里救出来。 我的裤子被咬破了，屁股很疼很痛，伤口源源不断地流出血，大人们忙着给我止血。 奶奶急急忙忙地跑来，焦急地查看我的伤情。 听说被狗咬了，需要狗主人赐药，伤口才能止血。 奶奶站在门口骂了10多分钟，二伯母才慢腾腾的出来，手里拿着一点干豆鼓，随意地拿给奶奶。 “你给她擦，擦得均匀点，要是留疤，看她爸妈怎么说你”。奶奶指着二伯母的脸，生气地说。 “平时说了，我的狗喂肉，会咬人，没事别到我门口来晃悠，不听，活该。”二伯母拉着脸随意地说，没有一点点的歉意。 “谁没事来你门前晃悠，我让她去割韭菜，她急着回家，才过你门口。你的狗咬人，你还有理了，我告诉你，你的狗活不成了。” “我养狗，就是让它守门的，它不会咬人，我还不养。”二伯母手指用力，把干豆豉涂抹在我伤口，我越发疼得厉害。 “一天天有好吃好喝的只请外人，我这个亲娘你俩都不管，你俩还要不要脸？我在这里骂，你还当着听不见，躲着不出来。” “老二，你给我出来，你侄女被你的狗咬了，你不出来看看吗？我知道你在家，刚才还大声划拳，别以为我不知道。” “老二，你只要酒肉朋友，亲兄弟不要，你最好把好你的好日子，永远不需要亲兄弟。”奶奶嗓门大，骂人厉害。 那一天，除了二伯母禁不住奶奶骂，慢腾腾地出来给我涂干豆鼓。 二伯父没有出来，堂姐没有出来，堂哥，堂妹也没有出来，他家的客人也没有出来。 等我们走了，他们又开始大声划拳，喝酒，恢复热闹，我被狗咬了，他们只当是个小插曲。 第二天，二伯父二伯母禁不住我家里威逼，把咬我的那条狗，百般不舍地炖着吃了。 还有一条凶恶的大狼狗，守在门口，恶狠狠地盯着每个路过的人。 二伯母越发讨厌我了，因为我，她失去了一条忠诚的看门狗。 很长时间我都怕狗，做梦都会哭醒，看到活着的那条大狼狗，我全身发抖。 30年了，狗咬掉我臀部的那块肉，不管我长胖多少斤，都长不出来，至今还是一个坑。
标签：二伯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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